回顾2020年，马来西亚整体特征可以用“危”字来概括，新冠肺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作为全球性的非传统安全危机，对马来西亚的影响贯穿全年12个月。受这场疫情危机的影响，马来西亚经济、政治、社会和外交在2020年的发展表现出不同的特征，可以分别概括为：政治领域“危而不乱”、经济领域“危中有机”、社会领域“因危思变”和外交领域“应危而增”。

一、新冠肺炎疫情成为年度危机

新冠肺炎疫情是由冠状病毒引发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 ，首例病例又在中国发现，常常被研究者用来与2002年的非典型肺炎（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以下简称非典）疫情作比较。中国专家的研究结果表明，新冠肺炎的传染比非典型肺炎更强，但其病死率低于非典型肺炎，并且两者的病理改变也有所不同。这部分笔者将通过疫情数据对比新冠肺炎疫情和非典疫情的影响，分析新冠肺炎疫情成为马来西亚年度危机的原因。笔者认为新冠肺炎疫情作为传染病在马来西亚发展成为2020年全年危机，与其持续时间长、防控难度大和马来西亚应对经验不足有关。

（一）疫情持续时间长

新冠肺炎持续时间之长远远超过登革热、疟疾等季节性传染病对马来西亚的影响。马来西亚新冠肺炎疫情发展呈三波，第一波疫情起止时间为2020年1月24日至2020年2月26日，第二波疫情起止时间为2020年2月27日至2020年9月6日，第三波疫情起止时间划定为2020年9月7日至2020年12月31日，2020年结束时，马来西亚的新冠肺炎疫情仍处于第三波发展阶段，新增病例增长速度处于上升期。根据马来西亚卫生部疫情统计绘制马来西亚2020年新冠肺炎每日确诊病例图（图1），马来西亚第一例新冠肺炎病例于1月24日确诊；截至12月16日中午12时，马来西亚新增1295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累计病例达8.7913万例，超过中国于12月15日午夜12时统计的累计确诊病例8.6770万例；至2020年12月24日，马来西亚累计确诊病例数达10.0318万例，突破10万。2020年12月10日至12月31日，马来西亚出现前所未有的连续22天新冠肺炎单日确诊病例破千，疫情危机历经1年的发展，形势更为严峻。

（二）疫情防控难度大

由于全球化的发展，2020年人员跨国流动比2002年非典暴发时期规模更大、范围更广以及频率更高，疫情传播带来的影响也更为严峻。参考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2002年11月1日至2003年7月11日非典型肺炎疑似病例数累计报告，2002年非典暴发时期，出现疑似病例的国家或地区共32个，累计疑似病例数8,437例，疑似确诊病例数大于10例的国家集中在东亚、东南亚和北美；而新冠肺炎疫情截至2021年1月14日的全球疫情统计数据显示，出现新冠肺炎确诊病例的国家或地区已达212个，确诊病例遍布包括南极洲在内的全球七个大洲，累计确诊病例数为92,798,909例。  

在新的全球化背景下，马来西亚作为外向型经济体，疫情防控的难度增加。马来西亚吉隆坡作为东盟区域知名都市，国际化程度高、外来人口多且人员流动大，所以吉隆坡及其周边的雪兰莪地区始终是马来西亚新冠肺炎重点疫区，根据马来西亚卫生部制作的13个州和3个联邦直辖区的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排名动态图，2020年12月31日，雪兰莪累计病例数32,677例，吉隆坡累计病例数13,656例，占当日马来西亚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数113,766例的40.73%。 

非法移民问题也成为疫情防控的一个重要难点。截至2020年11月10日马来西亚卫生部报道的151个活跃感染群中有3个感染群确诊人数超1000人。3个感染人数破千的大规模感染群为：城墙感染群（Kluster Benteng LD）、围墙感染群（Kluster Tembok）和甘拜园监狱感染群（Kluster Penjara Kepayan），三起大规模感染均发生在与邻国接壤的州属监狱。马来西亚国家特工队指挥官阿里斯阿迪上将11月7日接受采访时表示，全马来西亚的20间非法移民扣留中心其中10间已经爆满；亚庇的扣留中心已经超出负荷，扣押人数超出了81%。沙巴州安全理事会主任莎丽法茜蒂指出，由于菲律宾及印尼政府“拒收”来自两国的非法移民，因此当局无法减少沙巴临时扣留中心的非法移民人数。非法移民问题加重了马来西亚新冠疫情防控负担。

（三）疫情应对经验不足

2002年非典暴发后，马来西亚受到的波及较小。参考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2002年11月1日至2003年7月11日非典型肺炎疑似病例数累计报告，马来西亚的非典疑似病例数共计5例， 与中国大陆的5,327例以及其邻国新加坡的206例相比，马来西亚受非典影响较轻微， 也导致马来西亚的疫情防控能力自2000年以来没有经历过全球性的大型流行病考验。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初期与非典初期相似，未受到非典严重影响的马来西亚从官方到民间都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估计不足。2020年1月4日，大马卫生部已采取紧急措施，对从中国武汉出发的航班乘客进行体温检测。但防控措施并未得到严格的落实执行，1月13日，吉隆坡国际机场2号航站楼负责热扫描仪的两名医护人员在工作时间玩手机、睡觉，相关视频被传到社交媒体引发热议。马来西亚第一波疫情暴发后，当时并未立刻限制重点疫区游客入境，1月23日武汉市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离汉通道关闭的通告后，时任马来西亚旅游、艺术与文化部副部长的穆罕默德于1月26日表示暂不会禁止中国游客入境、不遣返武汉游客。第一波疫情期间的2月5日，马来西亚已经出现本国公民感染，但卫生部直到2月24日喜来登行动发生前也没有对国内聚集性活动作出限制规定。

二、政治：“危而不乱”

新冠肺炎疫情下，处于政治转型期的马来西亚一方面政治斗争持续时间延长，而另一方面斗争的激烈程度受到限制，避免了政治危机的进一步发酵。2020年马来西亚政治表现出“危而不乱”的特征。

（一）政治斗争持续时间延长

2018年马来西亚第一次政权轮替的实现和2020年3月国民联盟政府通过非民选方式上台，则意味着马来西亚仍处于从威权向民主过渡的时期，呈现出后威权时代政治转型的特点，民主性与威权性并存。旧政治体制的失效和新政治体制尚未成熟为不同政党争夺权力及利益带来了空间，也增加了国家政局的不确定性，政治斗争持续不断。

马来西亚宪法规定，马来西亚最高元首须委任获得马来西亚议会下议院多数议员支持的议员出任总理。2020年自穆希丁委任总理一职以来，几次关于总理支持率议员投票测试（表1）显示，执政党和反对党的支持数势均力敌，执政党仅持有微弱优势。微弱优势意味着执政党需要时刻面临失去政权的风险。2020年9月23日安瓦尔声称获多数议员支持组建新政府，就是一次反对党夺取政权的尝试，此外执政党联盟中的巫统也因不满现政府中由土团党主导的利益分配，多次威胁要撤回对国盟政府的支持，2020年3月变天以来，马来西亚国内政治斗争余波持续不断。

2021年1月12日，以遏制马来西亚不断恶化的新冠肺炎疫情为名义，最高元首阿卜杜拉通过皇宫总管阿末法迪尔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紧急状态将持续到8月1日，穆希丁表示在此期间，“行政戒严”下的马来西亚不能举行全国大选和补选， 国会也将暂停，开会时间推迟。穆希丁领导的国盟政府执政地位暂时不会被挑战。第15届大选的推迟也意味着围绕现政府的合法性的质疑将持续，马来西亚政治不确定性的时间进一步延长。2020年尚未结束的政治斗争在2021年将继续，直到朝野一方在支持率上赢得较为明显的优势。

（二）政治斗争的激烈程度受到限制

新冠肺炎疫情作为公共卫生安全事件，在2020年造成安全威胁和经济萧条，此外，2020年12月份马来西亚多个州出现严重的洪涝灾害，社会民生问题急需稳定的政府作为安全化主体高效率地发挥作用。在朝野两方政治势力势均力敌的情形下，作为拥有决策权的马来西亚最高元首和其背后的马来人统治者势力对马来西亚政局走势影响增加。马来人统治者作为马来人传统的代表，面对以马来人为主的执政党阵营和以多元族群为特色的反对党阵营，会更倾向支持现有政府，以回避政权更替的不确定性风险。最高元首在2020年9月23日安瓦尔声称获多数议员支持组建新政府后延迟会见，以及《2021年财政预算案》成功在国会下议院通过二读表决后，专门发文对所有国会议员支持财案通过表示感谢和赞赏， 已经反映出马来人统治者的倾向，而这种倾向也限制了反对党以及执政党中的反对政府派对现有政权的冲击。

马来西亚的政局在2020年经历了一次大的震荡后余波未平。但没有再次发生政权轮替导致国家陷入无政府混乱的局面。国民联盟政府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政治斗争余波中“摇而不坠”，除了马来西亚政治体制保留了最高元首的决策权和公务员机制的稳定外，新冠肺炎疫情危机的影响限制了政治斗争的激化。

三、经济：“危中有机”

新冠肺炎疫情危机对马来西亚的经济带来直接冲击。根据马来西亚国家统计局发布的《马来西亚2020年第三季度经济表现》 ，2019年至2020年第三季度GDP同比增长率（按2015年固定价格计算）显示，马来西亚2020年第一季度的GDP增长率为0.7%，相较2020年第四季度的3.6%出现明显下滑，已公布的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的GDP增长率均为负值，第二季度GDP增长率为-17.1%，第三季度GDP增长率有明显回升但依然为负值，为-2.7%。统计局还制作了GDP同比增长折线图，折线图呈现了1996年至2019年马来西亚的年度GDP增长率、2018年第一季度至2020年第三季度季度GDP增长率和2020年1月至9月月度GDP的同比增长率。通过比较可以看出，马来西亚的年度GDP同比增长率仅在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时期和2009年次贷危机影响时期增长率为负值，虽然2020年马来西亚第四季度GDP增长率尚未公布，根据马来亚银行投资银行研究部(Maybank IB)苏海米·伊利亚斯（Suhaimi Ilias）的预测，马来西亚的GDP在2020年预计将萎缩5.4%， 结合马来西亚新冠肺炎疫情在第四季度的发展趋势，马来西亚2020年度GDP同比增长率有可能创造1996年以来的新低。

 

（一）传统优势产业受到冲击

服务业是马来西亚最大的产业部门，占GDP总值50%以上，主要行业包括批发零售、政府服务、房地产、通信、金融等；制造业在GDP占比约25%左右，是马来西亚最大的出口产业，产品包括电子、机械、石油、化工。 

2020年马来西亚服务业受到重创。2020年季度服务量指数较2019年同期增长率表格显示，马来西亚服务量指数增长率在2020年第二季度出现大幅度的下滑，其中，包括艺术、娱乐、创意等活动，私人教育和私人健康服务在内的其它服务更是从第一季度起增长率出现下滑。主要原因是政府从2020年3月18日起落实“行动管制令”（Movement Control Order），从2020年3月18日起至5月12日，“行动管制令”实施四个阶段。期间，全国范围禁止大型的集会，除超市、公共市场等必需营业场所外，所有礼拜场所和营业场所都关闭。除涉及基本服务（如水、电、能源等营业场所）外，关闭所有政府及私人营业场所。至6月第二波疫情好转后，政府将行动管制调整为“有条件行动管制令”和更为宽松的“复苏式行动管制令”，服务量指数增长率有所好转。但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蔓延，各个国家的出入境限制仍然严格，马来西亚作为外向型经济体，服务业的恢复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制造业方面，根据财经M平方汇总的2016年至2020年马来西亚制造业采购经理人指数 制作马来西亚2020年月度采购经理人指数表（表4），可以发现月度采购经理人指数在2020年4月跌至31.3，当月因为“行动管制令”的实施多数工厂企业强制停工停产，反映出市场对马来西亚陷入经济萧条的担忧。不过从2016年至2020年马来西亚5年的月度采购经理人指数观察，马来西亚制造业月度采购经理人指数在60个月中有8个月高于指数50的荣枯线，多数时间保持在46-52之间，说明马来西亚制造业处于衰退，但整体经济还在扩张。2020年制造业在疫情的冲击下出现震荡，但很快得到恢复。

（二）数字经济发展势头强劲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前，马来西亚的历届政府就已经在积极推动国家数字经济发展。1997年，时任马来西亚总理的马哈蒂尔启动了赛城（Cyberjaya）的建设，希望打造世界领先的马来西亚智慧城市。2017年，在时任总理纳吉布的支持下，吉隆坡EHub（数字中枢）项目、本土电子钱包项目、结合线上线下的新零售项目“Taobao Store by Lumahgo”在马来西亚落地。2020年1月15日，希盟政府推动下，人民电子钱包注册平台开通。2020年11月10日，国民联盟总理穆希丁宣布国家数字经济和第四次工业革命（4IR）理事会成立。数字经济建设事关马来西亚区域话语权、伊斯兰金融地位，是国家发展战略，所以即使不同党派间执政理念存在重大分歧，但执政时都积极推动数字经济建设。

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防疫需求限制了民众的出行，促进了马来西亚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行动管制令实施后，线上购物开始流行，根据大马国际伊斯兰大学（IIUM）的调查报告，在2020年4月24日至2020年5月9日进行的调查发现，788位受访者中超过一半的受访者（65%）表示行动管制令让他们进行更多网购活动，17%的受访者也表示他们开始把业务转移至网上。  购物网站Lazada首席执行官Leo Chow表示，2020年上半年，Lazada上的新卖家数量增长了200%以上，还引用Vodus最近的一项研究说明，在行动管制令期间，半数马来西亚成年人在网上购买非食品。在网购人群中，35%的人是在行动管制令开始时才第一次进行网上购物，这意味着马来西亚网购人数增长了53%。 

数字经济繁荣有助于马来西亚国内经济的复苏，因此马来西亚国有企业和政府也积极参与到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工作中。马来西亚邮政有限公司（Pos Malaysia Bhd）的快递部门Pos Laju和Shopee电子商务平台推出了“居家必备（Stay Home Essential）”网购活动，以方便在行动管制令期间想要购买必备商品的消费者。顾客可以通过Shopee在线购买必需品，并通过Pos-Laju送货到家。活动将于2020年4月3日至25日进行，共推出20000多种产品，包括日用品、婴幼儿用品、饮料和家庭必需品。2020年11月6日，东姑赛夫鲁在《2021年财政预算案》中宣布，拨款1.5亿林吉特用于马来西亚网上购物计划（Shop Malaysia Online），通过主要电子商务平台鼓励网购，以让50万家本地企业受惠。此外，政府还将拨款1.5亿林吉特，为10万名本地企业家提供数码器材、（网络）销售援助及培训计划，以便中小型企业及微型企业在电子商务发展趋势下，转型适应数字时代。 

全球知名战略咨询公司贝恩公司发布的最新预测显示，2020年，东南亚地区网购人数有望达到3.1亿，相比2019年翻一番。《谷歌淡马锡2019东南亚数字经济报告》此前预测，2019年东南亚电商市场规模为380亿美元，预计到2025年，该地区电商市场规模将达1530亿美元。蓬勃发展的电子商务，正成为推动东南亚经济恢复的重要力量。预计马来西亚的数字经济在2021年能延续2020年的发展势头，得到进一步发展。

（三）零工经济成为新潮流

在新冠肺炎疫情以及政府执行行动管制令影响下，马来西亚零工经济（Gig economy）得到进一步发展。零工经济的发展使更多年轻人选择如网络销售、外卖送餐等工作时间灵活的职业。行动管制令期间，马来西亚民众通过互联网从事一些零工以增加家庭收入，疫情结束后，经济秩序恢复尚需时间，零工经济可以在疫后经济恢复期缓解政府解决失业问题的压力。零工经济对社会稳定的促进作用也引来政府的关注，政府通过出台政策保障零工经济就业者的权利，以促进零工经济的持续发展。

人力资源部指示社会保障组织（Socso）为零工经济自由职业者设置参与社会保险的方法，以确保他们在不利条件下获得社会保护的途径。人力资源部部长沙拉瓦南还表示，该部正在设立一个特别方案，通过提供与其新工作相关的技能培训，帮助在酒店、航空和旅游等行业失去工作的工人。总理穆希丁也表示，与传统经济相区别的零工经济成为一种发展趋势，但与此相关的行业，例如外卖业等职业不在社会保障网络的覆盖范围之内，没有任何保险形式的保障。政府将与雇主和私营部门合作，改善和建立一个更全面的社会保障网络，保障零工经济相关行业的工作者的福利。政府也将在2021年预算案中关注此事，帮助疫情影响下此时经济困难的群体，使社会保障网络得以扩大，不让任何群体陷入贫困或绝对贫困。 

四、社会：“因危思变”

新冠肺炎疫情下，疫情防控的需要改变了马来西亚民众的生活方式，许多线下的活动开始在线上举办。此外马来西亚的族群关系敏感而复杂，新冠肺炎作为传染病，对人类的影响不分种族和宗教，疫情之下马来西亚的不同族群也尝试着跨越族群分歧，共同应对危机。

（一）活动举办方式转变

外交政策方面，马来西亚视东盟为马来西亚基石，同时还积极发展同世界不同经济体的双边与多边合作，此外还重视与发展中国家和伊斯兰国家的关系。马来西亚作为外向型经济体，对外交流活动十分频繁，国际会议众多，疫情危机下许多会议改为线上召开。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马来西亚2020年最重要的国际会议——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改为线上会议形式召开。马来西亚高级部长兼国际贸易和工业部长阿兹敏表示，11月20日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首次在线上举行，作为亚太经合组织2020年经济领导人会议的东道主，马来西亚需要应对亚太经合组织（APEC）21个成员国之间8个不同时区的时间协调问题。到目前为止，马来西亚一直在努力协调并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国际会议活动举办方式的变化为马来西亚参与全球治理带来挑战的同时也提供了新的形式。

宗教活动也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发生改变。作为马来西亚人口数量最多的马来人大多信仰伊斯兰教，定期到清真寺祈祷是教徒们重要的宗教活动。新冠肺炎疫情下，马来西亚最高元首以及各州的统治者都通过其宗教领袖的身份引导教徒避免大规模集会或遵守标准操作程序（SOP），以避免新冠肺炎疫情对教徒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

（二）族群关系变化

新冠肺炎疫情之下，虽然依旧有政治人物通过炒作种族课题实现政治目的，但是在民间，疫情影响下的马来西亚各族群为抗击疫情而合作，增进了理解，促进族群关系向好的方向变化。

根据大马国际伊斯兰大学（IIUM）在2020年4月24日至2020年5月9日进行的调查发现，超过80%的受访者认为，种族关系在行动管制令期间变得更加融洽。在788位受访者中有83%受访者认为，政府落实的抗疫措施改善了地区居民之间的关系，97%则认为他们的家庭关系获得改善。  

五、外交：“应危而增”

国民联盟政府执政后，因应对大规模疫情暴发的经验不足，主动通过外交形式增加与国际社会的合作，控制疫情危机。国民联盟政府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危机的外交策略可通过政府间外交和非政府外交进行观察。

（一）政府间外交

马来西亚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危机的政府间外交策略采取双边外交与多边外交结合的形式。

双边外交方面，马来西亚与中国和新加坡之间的抗疫合作最为有代表性。马来西亚与中国的抗疫合作着重经验分享。中国作为最早报告新冠肺炎疫情的国家，率先结束疫情进入复工复产，中国效率吸引马来西亚关注。3月15日，马来西亚单日确诊病例超100人，总理穆希丁于3月18日宣布马来西亚实施行动管制令，就是借鉴中国的成功防疫经验。此外，8名来自中国广东的医学专家4月18日抵达马来西亚，协助马来西亚卫生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医学专家访马期间马来西亚卫生部得知中国正在进行新冠肺炎疫苗第二阶段的临床试验，便自荐参与第三阶段的临床试验。马来西亚与新加坡的抗疫合作突出表现在边境防控。第二波疫情暴发后，新加坡副总理兼国家安全统筹部长张志贤就及时与马来西亚国防部高级部长依斯迈沙比里取得联系，探讨措施解决两国目前面临的疫情问题。  因马来西亚柔佛州有众多每天跨越国境到新加坡上班的“跨堤族”，新马两国多次通过部长级协商通行限制与疫情防控问题。

多边外交方面，马来西亚的抗疫外交平台主要在东盟，延伸扩展至以东亚为主的周边国家。马来西亚参与了自疫情暴发以来东盟关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的所有会议。为促进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的地区经济恢复，马来西亚政府还于11月15日签署了由东盟牵头，历时8年31轮谈判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马来西亚的多边外交在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进一步发展。

（二）非政府外交

马来西亚积极寻求与全球非政府组织合作，同时也积极开展双边合作以更快控制新冠肺炎疫情问题，并尽快获得有效疫苗。

4月3日，70多个来自全球30多个国家的科学家、医生、资助者和政策制定者，包括马来西亚卫生总监拿督诺希山联合签署声明，发起了一个国际联盟，即“新冠肺炎临床研究联盟”，以便在一些资源匮乏的环境下，一同应对新冠肺炎疫情。  9月19日，马来西亚科学、工艺及革新部宣布，大马政府将参与“疫苗公平分配计划”(COVAX Vaccine Plan)，为马来西亚获取部分的新冠肺炎疫苗。除此以外，马来西亚还与美国、德国、中国和日本等不同国家的疫苗公司签订疫苗订购协议，以确保本国的疫苗供应。

六、小结

综上所述，马来西亚的新冠肺炎疫情因其持续时间长、防控难度大以及当地防控经验不足，发展成为贯穿马来西亚全年的危机。在新冠肺炎疫情危机之下，马来西亚不同领域的发展呈现出各自的特征，政治领域的特征为“危而不乱”：政治斗争在疫情之下持续时间延长，同时激烈程度又受到疫情限制；经济领域“危中有机”：传统优势产业受到冲击，但数字经济和零工经济都得到了新发展；社会领域“因危思变”，疫情危机之下马来西亚的活动举办方式和族群关系都发生了相应变化；外交领域“应危而增”，新冠肺炎疫情之下马来西亚的国盟政府因为应对疫情经验不足，面向国际社会的政府间外交和非政府外交都有所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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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中国—东盟区域发展省部共建协同创新中心、中国—东盟信息港大数据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