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政治与经济关系的简析-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分析

发布时间:2021-04-26

关键字: 马来西亚政治

本文通过借助国际关系研究中威慑理论的相关知识,分析巫统通过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实施威慑行动以阻止土团党对其政治地位进行挑战事件。在本次事件中巫统试图通过威胁撤回对土团党的支持、阻止伊斯兰党和土团党的合作以及宣布参与政府执政领导权竞争以实现威慑目的。然而国民联盟其他政党对土团党的态度、巫统内部不同声音以及反对党阵营的表态表明巫统本次威慑行动的失败,巫统代表大会并未能通过威慑实现其政治目的。从威慑理论的实施条件角度看巫统威慑的失败,主要是因为巫统作为政治联盟领导的吸引力下降、联盟外无理想合作对象、巫统内部的分裂。

威慑理论是国际关系很常用的理论。国际关系中的威慑,是指威慑方以强制力为后盾威胁被威慑方,使之感到得不偿失而被迫中止先前的意图。被威慑的一方在被迫放弃己方行动后,双方间形成的对峙局面被称为威慑态势。有效威慑表现为威慑态势的达成与维持(冯潇然,2014)。虽然威慑理论主要用于研究国与国关系问题,但威慑的实施往往是因为对权力,尤其是话语权的争夺。笔者认为威慑理论可以有效解释目前马来西亚政治局面下马来民族统一机构(简称巫统)与土著团结党(简称土团党)之间的关系。目前巫统与土团党对马来人政党话语权的竞争,与国与国直接的话语权争夺的逻辑相似。


从目的、手段、表现方式与逻辑四个维度看,威慑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维持现状;基本手段是强制力;威慑中威慑施加者一般会用各种方式昭示己方的威胁;威慑的基本逻辑是让被威慑方感觉得不偿失,强调的是不服从威慑给对方造成的负面效应(损失)(冯潇然,2014)。巫统目前仍旧是马来西亚党员人数最多的马来人政党,凭借在国会拥有最多议席仍然在马来人政党界有最高话语权,然而该党作为马来人政党权威的地位在不断下降。2018年大选失利使巫统作为马来人政党权威的地位被撼动,2020年2月突发的“喜来登行动”政治危机,使土团党主席穆希丁以执政联盟内少数党领袖身份出任第8任马来西亚总理,土团党也成为挑战巫统马来人政党届最高话语权地位的最有力竞争者。虽然目前巫统凭借39个国会议席大于土团党的31个席位仍然占据马来人政党权威的地位,但土团党脱胎于巫统成立并发展,两党目标选民重合度高、合作政党选择存在竞争,加上土团党领袖占据政府中央政权的核心职位,仍然对巫统的话语权地位造成威胁。维持马来人政党权威地位,巫统用各种方式昭示己方的威胁,以期使土团党为避免失去执政资格服从于来自巫统的威胁:停止对巫统地位的挑战,进而向巫统让渡更多权力。巫统在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Perhimpunan Agung UMNO 2020)上的表态和相关议题表决,就是其向土团党实施威慑的一次具体行动。


二、巫统通过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实施的威慑内容及可行的原因


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原定于2020年10月26日至31日召开,因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经历了数次延期,最终于2021年3月27日-28日在吉隆坡世界贸易中心举行。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是巫统创党75年来首次结合线上和线下的方式召开的巫统代表大会,也是首次仅召开2天的巫统代表大会。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共有2668名巫统代表参与,当中有1110名代表(42%)出席线下会议。其中3月27日为巫统三大部门代表大会,即妇女组、巫统青年团及巫统女青年团代表大会,3月28日举行巫统全体代表大会(东方日报,2021a)。


除巫统代表外,巫统中央领导层还邀请了伊斯兰党、马华公会、印度国大党和沙巴人民团结党的主席和署理主席或其他高层领导人出席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本次大会最重要的成果为参会代表于3月28日一致通过5项动议:

1.支持党主席的政策演说,在国会民主和维护宪法下,捍卫巫统在伊斯兰、马来人和土著、沙巴子民、原住民以及各族群中的地位。

2.接受和捍卫巫统最高理事会在2021年2月19日的决定,在来届大选不与土著团结党合作,以及继续在国盟政府里直到国会解散。

3.同意基层和领导的呼吁,即第15届全国大选必须尽快举行,以确保国家繁荣和人民和谐能回到正轨。

4.在第15届全国大选使用国阵的旗帜上阵。

5.捍卫、巩固及强化于2019年9月14日所制定的全民共识的宪章(东方日报,2021b)。


(一)巫统通过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实施的威慑内容


巫统对土团党的威慑力主要是通过影响其执政地位发挥作用。因此,通过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对土团党实施的威慑内容可以概括为威胁撤回对土团党的支持,阻止伊斯兰党与土团党的合作和宣布参与政府执政领导权竞争。


1.威胁撤回对土团党的支持


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上关于巫统和土团党的关系成为会议的主要议题之一,巫统多位领导人在发言中表达了要求巫统取消与土团党合作的观点。巫统妇女组主席诺莱妮直言,巫统和土著团结党早已同床异梦,难以在来届大选进行合作。巫统青年团和巫统女青年团的领导人也表示支持巫统取消对土团党以及国民联盟的支持。随著巫统大会通过在第15届大选不会再与土著团结党和国盟合作,以及同意交由党主席和最高理事决定何时离开国盟政府后,巫统最高理事会将会进一步讨论,巫统撤离国盟政府支持的时间线。巫统主席阿末扎希表示,巫统州联委会主席组成的发言人建议,对38名巫统和3名国阵成员党国会议员撤除对国盟政府支持,设立时间线。巫统威胁撤回对土团党的支持,不仅是撤回国会议员数支持,也包括要求国民联盟内任职的巫统部长辞职。


2.阻止伊斯兰党与土团党的合作


受全球化的负面冲击等因素影响,马来西亚保守主义势力抬头,伊斯兰党作为马来人政党中的保守势力成为巫统与土团党争取更多马来人选民支持的首选合作对象。目前土团党与巫统都是国民联盟的成员党,但在国民联盟成立前,巫统与伊斯兰党成立了全民共识(Muafakat Nasional)来结盟合作。


根据马来西亚时评人冯振豪的观点:2019年成立的全民共识,是马来社会不安感促成的政党结盟,其成功结盟离不开马来人特殊地位和伊斯兰教。表面看,巫伊的假想敌是行动党,然若以选票基本盘的角度来看,全民共识真正要剿灭的是土团党,当时,跟巫伊抢夺马来人选区选票的土团党是全民共识的直接对手。因此,可以大胆推论巫伊合作的最初目标是消灭土团党,以团结两党支持者挤压希盟的马来人选票,使用选票动员的压力破坏希盟政府推行的政策。巫伊合作旨在压缩土团党。


巫统试图通过复制当时全民共识的影响向伊斯兰党施压,使其撤回对土团党的支持(星洲网,2021)。伊斯兰党拥有18个国会议席,若伊斯兰党撤回对土团党的支持,也将导致国民联盟议员支持数不过半,提升闪电大选发生的可能性,从而动摇土团党的政治地位。


3.宣布参与政府执政领导权竞争


巫统署理主席莫哈末哈山在巫统三大部门代表大会致辞时便提出,巫统必须成为领导政党,且总理人选必须来自巫统。莫哈末哈山也直言,巫统在来届大选以国阵的旗帜和基础上阵大选,不会使用其他政党或联盟的旗帜。“虽然我们在政府体系里,但巫统还不习惯如此,我们有很好的执政记录,这是我们的优势,没有任何其他政党能够有信心领导国家,而巫统必须是主要政党。”巫统主席阿末扎希指出,巫统在第15届全国大选后,可以与任何政党协商组织联合政府,条件是这个新政府必须由巫统主导!阿末扎希还表示,巫统必须回到政治原点,巫统是要领导,而不是被领导;巫统是要统治,而不是被统治(东方日报,2021c)。这一条威慑是基于前两条威慑提出的进一步诉求。巫统作为马来人政党权威的话语权本就依托于其凭借多数党优势长期持有政府的最高领导权而获得,2018年大选是巫统首次失去政府的最高领导权,“喜来登行动”又使其希望恢复这一权力的意愿未能实现。巫统不仅希望通过威慑土团党捍卫自身作为马来人政党权威的地位,也希望展示强势使土团党让渡更多政治话语权,以提升自身的政治实力。


(二)巫统实施威慑行动可行的原因


巫统通过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实施威慑行动后受到的马来西亚媒体的广泛关注。土团党领导人也通过媒体对巫统的表态进行回应。总理穆希丁作为土团党主席强调,自己并不害怕直面巫统,只是目前国盟政府将以复苏国家经济为首要任务,而非政党之间的斗争。穆希丁指出,尽管清楚知道巫统对国盟政府的立场,惟他认为国内政局需要“向前看”,因此自己不会随波逐流,让政治课题成为疫情期间被关注的议题(东方日报,2021d)。此外土团党青年团团长和妇女组主席也对2020年巫统大会进行了相关回应。土团党方面的回应表明巫统实施威慑行动是可行的,说明巫统在实施威慑行动时考虑到了土团党最不愿意承担的负面效应(损失),使其可能被迫服从于巫统的意愿停止挑战。


笔者认为实施威慑可行的原因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新冠肺炎疫情再次阶段性地度过高峰期。马来西亚新冠肺炎疫情严重时,国内的工作重点会偏向疫情防控方面,政治斗争也会暂时性得到抑制。例如2020年3月份疫情暴发后政治活动因“行动管制令”而被遏制;2021年1月马来西亚最高元首颁布紧急状态遏制第三波持续恶化的疫情。随着疫情防控措施的加强和新冠疫苗的使用,马来西亚疫情从2月起逐渐好转。社会上呼吁结束紧急状态的呼吁也因此增加。若紧急状态令结束,马来西亚国会将会重新召开,届时政治活动将开始重新活跃。


第二,巫统的政治影响力仍然较大。由马来西亚北方大学(UUM)与网媒UtusanTV进行的民调显示,在6万名参与投票的受访者中,有一半投选纳吉布为第15届大选的首相,穆希丁排名第四;民调也显示国阵是受访者的政府的首选,国盟则排名最后。国盟政府执政一周年,负责国家新冠疫苗接种计划的科学、工艺及创新部长凯里被《星洲日报》和《阳光日报》读者投选为表现最令人满意的内阁部长,穆希丁在该民调中排名第5。两项民调显示巫统与土团党相比,在马来西亚普通民众心目中仍然维持着较高影响力。巫统能更好以正面的形象对土团党实施威慑行动。


第三,巫统基层选民对巫统捍卫政治地位的支持。巫统代表大会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最多数巫统党员的意志。从参会代表于3月28日一致通过5项动议可以看出,巫统基层对作为马来人最大政党的巫统受制于土团党的状况不满,希望巫统在处理两党之间的竞争关系时能占据主导。面对基层呼声,即使是巫统党内希望与土团党保持合作的势力也不愿意挑战巫统大会通过的动议。基层党员的支持也增加了巫统威慑土团党的信心。


三、失败的威慑


虽然巫统对土团党进行威慑施压具有可行性,然而其通过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实施的威慑行为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巫统威慑行为失败可从国民联盟其他政党对土团党的态度、巫统内部不同声音以及反对党阵营的表态看出。


(一)国民联盟其他政党对土团党的态度


巫统企图通过撤回对土团党及国盟的支持来限制土团党对其地位的挑战,但这种威胁被国民联盟其他政党宣布与土团党进行合作与提供支持而破局。

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议决来届大选不与土著团结党合作后,砂拉越首席部长阿邦佐哈里4月1日表示,砂拉越州政府全力支持总理穆希丁继续领导国家。阿邦佐哈里称该州执政联盟砂拉越政党联盟对穆希丁政府充满信心,同时强调维护国家稳定的重要性(The Edge Markets,2021)。伊斯兰党也做出选择,表明会在来届大选继续与土团党及国民联盟的政治合作,并批评巫统已违背当初和伊斯兰党共组“全民共识”的初衷。伊斯兰党主席哈迪阿旺发声明指出,马来西亚新冠肺炎疫情仍未缓解,伊斯兰党不愿再浪费时间搞政治及“选边站”。他以不点名方式批评巫统只顾及个人利益,“只想着拯救特定领袖和同伙,而不是拯救国家与人民”,而伊斯兰党拒绝继续与这样的政党合作(联合早报,2021a)。


(二)巫统内部不同声音


巫统对土团党威慑的失败还来自巫统内部不同的声音,尤其是在国民联盟政府中任职的巫统部长,不希望既得的政治利益因巫统与土团党的合作破裂而结束。在巫统和土团党发生政治冲突时,3月31日的内阁会议照常在总理府召开。会议由总理穆希丁主持,包括巫统在内的多名内阁部长出席(Utusan Malaysia,2021)。4月12日巫统元老俱乐部秘书慕斯达法耶谷透露,多名巫统领袖主张尽快举行党选后,党内酝酿召开特别全国代表大会(特大),以撤销拒绝与土著团结党合作,并要求党主席阿末扎希退位。慕斯达法向《马来西亚前锋报星期刊》证实,召开特大是其中一个施压阿末扎希退位的选项,这已经成为巫统一些人的议程。“确实有人要求召开特别代表大会,以提呈撤销不与土团党合作的提案,以及要求阿末扎希退位的提案。”巫统内斗越演越烈,网络媒体“自由今日大马”4月9日引述消息指出,巫统内有股势力企图在2021年8月前扳倒阿末扎希及前主席纳吉,并由新领导层组成“巫统3.0”,然后继续与土著团结党及伊斯兰党合作(联合早报,2021b)。巫统内部对土团党态度的分歧也削弱了巫统威慑土团党的行动的影响效果。


(三)反对党阵营的表态


此前有媒体称,巫统有意与反对党阵营中的公正党合作以遏制土团党对其话语权地位的挑战,但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上党主席阿末扎希以“拒绝安瓦尔、拒绝行动党”的口号否认了相关合作的预测。然而此次巫统代表大会结束后的3月30日,反对党阵营领袖安瓦尔就向媒体公开表示,尽管巫统大会上巫统领导人表示不会与公正党合作,但他不认为与巫统就大选进行合作的可能性已经消失。双方的关系还可以“基于价值观和原则进行评估”(Malay Mail,2021)。在巫统已经明确表态的背景下,反对党阵营领袖安瓦尔仍然表示愿与巫统合作,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巫统试图威慑土团党以确保自己的政治地位的方法没有起到应有的说服效果。


四、从威慑理论角度分析巫统威慑失败的原因


一般认为,实现威慑的要素是,明确对手的侵犯而昭告之;拥有一定的实力;显示敢于兑现威胁的坚定意志(冯潇然,2014)。也就是说威慑的成功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要使对手相信威慑方的实力和决心;二是要有威慑的实力;三是要有使用实力的决心。从是否满足这三个条件来观察分析巫统威慑行动,笔者认为巫统作为政治联盟领导的吸引力下降、联盟外无理想合作对象、巫统内部的分裂是其威慑失败的原因。


(一)作为政治联盟领导的吸引力下降


巫统自成立以来长期作为执政党核心领导存在于马来西亚政坛,其作为马来人政党话语权代表的地位,是通过长时间发展所积累下来的政治资本。在2018年509大选前,巫统政治地位的保持与其在马来西亚威权政治中的主导地位密不可分。鼎盛时期的巫统将势力发展至东马地区,沙巴、砂拉越地方政党为赢得州政权都需要获得来自巫统的支持。根据阿末玛斯兰3月28日在巫统大会上提呈总秘书报告,巫统党员人数已达到335.9368万人,共有2.1883万个支部和191个区部,巫统仍然是马来西亚的最大政党。然而作为政治联盟领导的吸引力自2018年以来下降十分明显。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领导模式不适应马来西亚社会的发展。受全球民主浪潮的影响,马来西亚政治从威权政治向“两线制”政治发展的趋势明显,巫统作为传统威权政治的代表难以吸引城市中产阶级的选票,使其作为政治联盟领导遭到以民主、平等为理念的反对党阵营的冲击。在传统以马来人为主的乡村地区,巫统核心领导人物如纳吉布、阿末扎希等深陷贪腐丑闻,使政党形象也大受影响。国会议席角度分析,巫统在国会议席中的优势从绝对多数下降至相对多数到如今的31/222,如今的巫统无法再凭借一党之力决定性地影响马来西亚政局发展,其作为政治联盟领导的吸引力下降。吸引力的下降,也使得该党在实施威慑行为时,因为实力不足,难以对被威胁方产生强烈的震慑效果而失败。


(二)联盟外无理想合作对象


国民联盟实际上是在希望联盟执政背景下,以“马来人大团结”为理念创立发展而成的政党联盟。在希望联盟政府倒台后,国民联盟实际上已实现了“马来人大团结”理念,囊括了所有类型的马来人政党。这也意味着当联盟内部产生矛盾时,联盟内政党无法在联盟之外找到理想的合作对象。巫统作为马来西亚最大的马来人政党,一直以维护马来人和其他土著群体的利益为政党的宣传理念,所以为了确保从支持“马来人优先”理念的广大乡村地区马来选民手中争取选票,巫统难以与持“多元种族”理念的政党合作,而希望联盟作为最大的反对党阵营势力,是马来西亚政治联盟中持“多元种族”理念的代表。巫统在国民联盟外无理想合作对象,使土团党不相信巫统作为威慑方的实力和决心。


在巫统提出与土团“断交”后,巫统主席阿末扎希又已在2020年巫统大会上明确表示不会与安瓦尔和行动党合作。若巫统拒绝与公正党合作,其支持人数不足以对国民联盟政府产生威胁;若巫统与希望联盟成员党合作,又违背其坚持维护马来人利益的执政理念。砂拉越政党联盟和伊斯兰党正是凭借此认为巫统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决心对土团党落实威胁行动,所以很快明确站队表示支持土团和国民联盟。此外,对于沙巴州巫统与土团党的合作巫统主席阿末扎希又表示,尊重沙巴巫统在来届大选,继续与(包括土团党在内的)沙巴人民联盟合作的决定。沙巴巫统主席拿督斯里邦莫达在大会受访时表示,巫统沙巴将会在第15届全国大选继续与沙巴人民联盟合作,因为尊重选民在沙巴州选时赋予的信任。也增加了其他政党对巫统实施威慑决心的怀疑。


(三)巫统内部的分裂


巫统内部的分裂也削弱了其使用实力的决心。目前在国盟政府任职的部长有17名巫统部长,其中极少有人在巫统党内担任要职,若国盟政府倒台对这些部长的政治发展带来很大影响。所以这些“部长派”与巫统的“当权派”的利益冲突也增加了巫统向土团党实施威胁可能要付出的成本——巫统分裂,政党实力进一步被分化。巫统代表大会通过不再与土团党合作后,多位“部长派”巫统成员通过各种途径发声。国盟政府外交部长希沙慕丁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达了对巫统、土团党和伊斯兰党因不再合作而再次在大选中出现竞争,导致马来人政治力量分散的担忧;对于巫统元老东姑拉沙里促请巫统部长马上辞职的呼吁,天然资源部长三苏安努亚反而要求对方停止做出破坏巫统的举动;国盟政府科学、工艺及创新部长凯里认为巫统举行党内选举是解决巫统内部危机的唯一方式。凯里称巫统应在全国大选触发前举行党内选举,选出一个有明确授权并能得到人民支持的领导层带领巫统应对下一届全国大选,以他表达对现任巫统领导层取消与土团党合作的不满。


五、小结


本文通过国际关系研究中常用的威慑理论相关知识,分析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巫统为捍卫自身政治权益和政党地位,通过2020年巫统代表大会实施威慑行动以阻止土团党挑战其政治地位。巫统试图通过威胁撤回对土团党的支持、阻止伊斯兰党和土团党的合作以及宣布参与政府执政领导权竞争以实现威慑目的。然而国民联盟其他政党对土团党的态度、巫统内部不同声音以及反对党阵营的表态表明巫统本次威慑行动失败。巫统未能通过成功实施威慑行动实现其政治目的。从威慑理论的实施条件角度看巫统威慑失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巫统作为政治联盟领导的吸引力下降,巫统无法凭借一党之力决定性地影响马来西亚政局发展;巫统在国民联盟外无理想合作对象,巫统的执政理念与利益诉求冲突导致巫统作为威慑方的实力和决心不被信服;巫统内部的分裂,不同派系在面对是否与土团党保持合作一事上存在利益冲突,削弱了巫统对土团党使用威慑的实力和决心。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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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中国—东盟区域发展省部共建协同创新中心、中国—东盟信息港大数据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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