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沦为英国保护国到文莱独立到英国脱离欧盟，文莱与英国一直保持牢固且密切的关系。2021年，英国成功申请成为东盟的对话伙伴国，并启动正式谈判以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英国的这一系列加强与亚太地区的合作有助于促进与文莱和该地区的贸易及投资。

自从英国脱离欧盟之后，英国将目光投向了与东盟及世界其他地区建立新的联系。本文通过简要地回顾文莱与英国的历史关系，浅析文莱与英国关系升温的原因。2021年，既是英国寻求新的合作伙伴又是文莱肩负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这一重担的时期。一方面，英国通过两条路，即加入东盟对话伙伴和CPTPP寻求与包括文莱在内的东南亚国家以建立更紧密的贸易和投资联系。英国也正式启动了加入CPTPP的谈判。另一方面，文莱也希望继续维持与英国牢固的关系。因此，文莱与英国关系出现升温。

二、文莱与英国关系历史回顾

（一）由保护国到独立再到联系密切

文莱与英国的正式联系始于1846-1847年。18世纪70年代，英国势力开始入侵文莱。1888年，文莱与英国签订了保护协定，文莱成为英国的殖民地。文莱、砂拉越和北婆罗洲三块版图的每一块都成为英国的保护地，但三个地方的内部事务基本仍由当地苏丹掌管（A·V·霍顿& 方微，1986）。根据1888年签订的《英国文莱条约》，英国握有文莱王位继承决定权和外交权。19世纪，西班牙控制了菲律宾，荷兰占领了加里曼丹岛的南部，英国掠夺了纳闽、砂拉越和北婆罗洲。当时的文莱内部纷争不断，东南亚的大部分地区已经处于西方的统治之下，而文莱正处在被西方统治的边缘。文莱的一些领土已经被沙捞越的布鲁克政权和北婆罗洲的英国北婆罗洲公司夺走。1890年，沙捞越对林梦地区的占领似乎是文莱生存的最后一根稻草（A·V·霍顿& 方微，1986）。于是，为了稳定文莱地区，使其成为英国的利益网中的连接点，1906年，英国决定对文莱实行全面保护。

1906年文莱与英国签订补充协议。英国在文莱的驻扎官接管了文莱统治者的权力，驻扎官的权力几乎涵盖了行政、司法和立法部门的每一个方面。由于文莱内外部纷争不断，文莱当时的领土被蚕食，文莱丧失了一些富饶的地区。

成为英国保护国的文莱在英国的管理下逐渐得以生存和发展。当时，英国在文莱实施政策的一个主要特点是增强君主制的威望和权力。无论是为了增强文莱的土地等政府管理，还是为了提高对文莱的控制，英国统治文莱的目的都旨在最大化英国自身利益。19世纪50年代，君主制成了文莱最强大的政治力量。法制的建立也是英国带给文莱的另一个管理政策。文莱建立了审判制度并于1921年建立起一支独立的文莱警察部队。

在文莱曾为英国的保护国期间，文莱发现了油田，石油的发现带给文莱巨大的利润，至今文莱仍是一个严重依赖油气行业的国家。在发现油田之前，文莱的财政收入微不足道。1929年4月，文莱在诗里亚地区发现了石油。在文莱诗里亚地区石油的发现和开采，不但给英国殖民者带来巨额利润，也为文莱各项事业发展提供了财政基础。文莱油田的发现也让身为宗主国的英国收益。因此，文莱对于英国的地位变得至关重要。发现了石油的文莱马来奕区开始迅速发展。然而，日本人的到来让文莱又再次危机四伏。

1941年至1945年，文莱被日本占领。在此期间，文莱饱受战争的破坏。1946年，英国恢复对文莱的管辖。随着文莱石油产量的增长以及对石油公司征收所得税和提高油田使用费，文莱政府的财政收入猛增。于是，1953年，文莱国会决定拨款用于第一个五年发展计划，花费数百万文元用于通讯和交通的发展以及社会的发展，以建设一个福利国家（A·V·霍顿, & 方微，1986）。这个发展计划的一个主要目标就是减少对石油的依赖，以防油井告罄。

文莱人一边仍怀着民族感以及抵制外来新思想的心理，一边要恢复受到战争影响的国家经济与国家建设。1950年之后，奥马尔·阿里·赛夫汀三世成为文莱苏丹。石油为文莱政府带来的财政收入增加，文莱的民族民主运动也逐渐兴起。随着1956年文莱第一个主要政党——人民党的出现，文莱人民的民族主义高涨。伴随二战后被殖民国家出现从殖民走向独立的浪潮以及文莱民族民主运动的压力，1959年以后，英国驻扎官失去了他的大部分权力。根据1959年文莱颁布的《宪法》，英国驻扎官只是对文莱内部事务负有一定程度的间接责任。英国驻扎官的职务被取消，由高级专员取代。1959年开始，英国撤销驻扎官一职，文莱实现了内部自治，但文莱的外交事务和国防仍然在英国的管辖之下。文莱前任苏丹奥马尔·阿里·赛夫汀三世在位期间承受着英国驻扎官和人民党施加于他的压力。苏丹一直推行马来穆斯林君主制。1959年颁布的《宪法》使他能够维护统治者和君主制的主权。20世纪60年代，文莱苏丹拒绝执行英国敦促其实施的民主政府制度，坚持走君主制道路。同时，文莱也拒绝加入实施民主政体的马来西亚联邦。

1967年，现任文莱苏丹哈桑纳尔·博尔基亚加冕为国王。1971年，文莱与英国签约，获得除外交和国防事务外的自治。同时，苏丹停止了地区议会的选举，坚持君主制。文莱正在努力走向自己的未来。1978年，文莱苏丹哈桑纳尔·博尔基亚赴英国伦敦就主权独立问题同英国政府谈判，并缔结了友好合作条约。1984年1月1日，文莱苏丹哈桑纳尔·博尔基亚宣布，文莱摆脱了英国近100年的统治，成为一个完全独立国家，并宣布新内阁组成名单。同一天，文莱成为英联邦第49个成员，标志着文莱在未来对英国的良好关系。1984年1月7日，文莱正式加入东盟，9月加入联合国，成为第159个会员国。

虽然油气行业是文莱目前的主要发展支柱，但是自1932年第一次石油出口到1950年，文莱的基础设施和社会经济发展相当小。虽然文莱第一个五年国家发展计划中将近22%的资金用于保健、教育和福利，其中特别强调建立英语学校。但是这一计划实施依然来得太晚，文莱在20世纪60年代时仍然缺乏受过教育、合格和有技能的人来管理国家。与在20世纪早期引入英语教育的马来亚不同，英语教育在1951年才引入文莱。过去的文莱几乎完全依赖石油和天然气收入来资助其发展计划，现在仍然如此。

文莱独立以后，苏丹政府大力推行“马来化、伊斯兰化和君主制”政策，以“马来伊斯兰君主制”（MIB）为国家纲领，巩固王室统治，在进行现代化建设的同时严格维护伊斯兰教义。文莱的第一部宪法在独立后其基本条款继续有效。文莱宪法于1971年和1984年曾进行重要修改。文莱宪法规定，文莱苏丹为国家元首，拥有全部最高行政权力和颁布法律的权力，同时也是宗教领袖。

（二）文莱与英国关系升温的表现

文莱与英国之间的关系在1984年文莱独立后仍然牢固，且保持与英国的密切关系。文莱这个东南亚小国是英国在东南亚地区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之一。而英国也是文莱在防务、教育等方面重要的合作伙伴。

在英国现任首相鲍里斯·约翰逊上任之后，文莱苏丹与其进行会面，双方签署国防领域的换文，并就贸易、防务、气候变化等共同关系的问题进行了讨论。文莱与英国的防务关系紧密，在军事上也与英国互动频繁。英国军舰每年都抵达文莱进行访问。双方也定期进行军事演习、培训和专业交流。尤为重要的是，自独立以来，英国在文莱有一支驻军。英国在文莱驻扎军队的协议每五年更新一次。文莱驻军是英国如今在远东仅存的最后一个军事基地。由此可见，文莱与英国的防务关系是一种长期且牢固的关系。

鉴于文莱与英国之间深厚的历史联系，英国仍然是文莱学生留学的首选目的地。文莱政府每年都为文莱学生提供奖学金，让他们前往英国学习。同时，文莱苏丹敦促在英国留学的文莱学生重视学习，不断提高自己所获得的知识。苏丹还积极呼吁文莱学生在学成后回国为国家发展作出贡献。

文莱王室与英国王室联系也非常密切。文莱和英国王室之间的私人关系仍然是双边关系的基石。2017年，英国女王派英国王室为代表参加了文莱苏丹登基50周年金禧庆典。同年11月，英国王储查尔斯在英联邦峰会期间拜访文莱苏丹。12月，文莱苏丹与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剑桥公爵威廉王子会面。随后文莱苏丹会见了在英国留学的文莱学生和侨民。文莱苏丹以及文莱王子均在英国学习和接受军事训练。2021年，既是文莱苏丹诞辰75周年，也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诞辰95周年。即使成为主权国家后，英国对文莱许多方面的影响仍然挥之不去，王室之间的密切联系仍然存在。

自英国于2020年1月31日正式脱离欧盟之后，英国表示将继续保持、促进与文莱的双边关系进一步发展，尤其是经济、教育、国防关系。英国打算在包括东盟在内的世界各地建立经济关系和增加贸易。英国正在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并成为东盟的对话伙伴，以发展东南亚至亚太地区的贸易合作关系。

三、文莱与英国关系升温的原因

（一）文莱方面

1.巩固受到《伊斯兰刑法》影响的两国关系

国家之间的关系都是为利益而开展。国家利益的一个最基本的组成部分就是本国的生存和安全。2019年4月，文莱颁布全面实施《伊斯兰刑法》的目的无论是对该国国民起威慑还是警告作用，也许都是为了巩固其政权的稳定。但是却引起了包括英国在内的西方国家以及人权组织的抵制和诟病。《伊斯兰刑法》中提出对通奸者和同性恋人士处以石刑，对盗窃者砍手砍脚的刑法被指充满仇恨且不人道。但文莱当局认为全面实施《伊斯兰刑法》符合多数国民的利益，是对国家信仰和社会生活的一种保护。与其他曾被英国殖民过的国家相比，如加勒比地区、马来西亚等国家，文莱不但没有采取民主政治的制度，反而积极推进宗教文化因素对其政治发展的影响。宗教因素对于文莱政治发展的影响甚至超过规模、地理位置等因素。文莱善于利用宗教巩固文莱苏丹的政权以及王室地位。这也许受到英国等民主化国家的不认同甚至批评。文莱政府于2019年5月宣布暂停实施《伊斯兰刑法》的死刑部分。不过，目前来看文莱与英国的关系并没有过多地受到文莱全面实施《伊斯兰刑法》的影响。

宗教信仰不同强化了文莱这个政教合一的国家与英国这种世俗政权国家之间的不同，但文莱显然不愿意与别国对立，这一方面与文莱中立与不结盟的政策背道而驰，另一方面也容易引起文莱与别国的国际冲突。因此，在引起轩然大波之后，文莱暂停实施部分《伊斯兰刑法》。文莱人口稀少，地理面积狭小，市场空间有限，除了油气资源之外的自然资源稀缺，无论在经济发展方面还是战略安全方面，文莱都面临外部国家和国际体系的压力。因此，文莱急需维持大国对其的友好态度与支持。而由于文莱与英国长期密切的关系，文莱更需要极力维持与英国的关系。所以，在文莱宣布全面实施《伊斯兰刑法》之后，文莱急需采取行动以修复与英国关系，文莱推动两国关系升温就不足为奇了。

2.寻求经济转型的发展伙伴

由于文莱小国本身的脆弱性，文莱希望与英国等大国的接触来努力应对其在国际关系中的挑战。同时，英国也通过与文莱多方面的合作不断扩大其在东南亚国家在一系列领域的接触。由于文莱拥有具有强烈稀缺性的能源资源，如石油、天然气等，使得战略资源主导型的文莱具有更强的议价能力，由经济资源以及投资、贸易关系拉动与大国的双边关系也是文莱对外交往的重点。文莱在经济上对英国、中国、日本等国家提供利益交换大国对文莱提供的安全保障与外交支持，以弥补文莱自身的安全缺陷。

更重要的是，面对“资源的诅咒”以及全球油价不稳定的挑战，文莱不得不努力进行经济多元化转型。同时，文莱也需要寻找新的发展伙伴。文莱也希望在特定领域向英国寻求帮助，以帮助其进一步发展，摆脱对能源资源的过度依赖。但是文莱与英国仍保持在现有领域的密切合作，比如国防、教育、经济和王室关系。现有的密切合作仍然是文莱与英国关系的基石和支柱。一方面，英国在许多领域都是文莱的合作伙伴。文莱希望与英国加强现有领域的合作。另一方面，双方也希望随着文莱经济多元化转型，文莱扩大与英国的合作领域，特别是在经济领域。

文莱资助大量学生到英国继续深造，有助于青年知识和创业精神的发展。从英国高等教育机构学习归来的文莱青年受英国各方面的影响颇深。除了国防、教育领域的合作，文莱与英国还将在气候变化或环境保护、引进外资、数字化以促进非油气行业的繁荣发展等领域进一步合作，促进文莱与英国关系的升温。

3.殖民历史的影响

殖民统治带来的影响深远。文莱在政治制度以及管理上受英国影响颇深，但是在文化以及宗教方面文莱逐渐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英国的“东南亚区域合作”主要经历了由殖民式的合作向现代意义的区域合作转变，英联邦这一纽带的发展是推动这一转变的主要因素之一，而随着英国的“东南亚区域合作”政策在东盟成立后宣告失败，英联邦关系则发展至今。因此，一方面，英联邦仍是英国与东南亚部分国家及东南亚周边部分国家关系的主要纽带，在东南亚区域关系中具有一定的地位；另一方面，英国在与东南亚国家竞争区域合作领导权中的失败既是东盟成功的关键，也规范着此后英国与东南亚的互动（李峰，2020）。

作为曾经的英属殖民地，现在也是英联邦成员之一，文莱至今在政治和经济方面保持较为良好和稳定的发展。一方面，文莱是通过政治协商、谈判的方式获得民族独立的。因此，文莱与英国较好地维持了英国和前殖民地国家之间的关系，文莱在独立后的一些政治制度发囊倾向于效仿或继承英国。曾经的殖民历史对文莱的影响突出，加强了文莱对英国的依赖性。英国殖民地往往有较好的国家发展表现。英国在文莱保持仍保持着政治与军事影响力。所以，文莱对英国的特殊情感是两国关系在英国脱离欧洲后升温的原因之一。

（二）英国方面

1.文莱是英国的重要基地

文莱是英国在亚太地区一个重要的驻军基地。英国希望通过在文莱的驻军基地，在需要时可与英国陆军、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的其他部队一起进行海外部署。英国军队在文莱驻扎的重要性在于其地理位置使英国的军事影响力远远超出了苏伊士运河。通过文莱的驻军基地，英国能够更好地管理该地区可能发生的危机。在大国和卷入南海领土争端的地区国家之间的紧张局势日益加剧的时代，拥有一个可靠的盟友、重要的军事前哨和相关设施对英国的利益至关重要。更重要的是文莱苏丹对历届英国政府的友好立场。

尽管与英国相距甚远，而且在一个相对较小的国家维持常备部队显然无关紧要，但与文莱的承诺在决定英国实力方面发挥的作用比看起来要大得多。这一角色的出现尤其是因为在丛林战中训练英国军队的可能性很大，从而扩大了他们的行动范围。另一个重要方面是文莱的地理位置。新加坡在英国帝国时代曾是皇家海军和英国商人的重要港口，如今文莱这个小国扮演着类似的角色。同时，文莱也是英国在旧远东的最后一个永久前哨，作为监控远东安全的更广泛支点的一部分。所以，文莱与英国关系也因为文莱这一重要军事战略位置而升温。

当前，东南亚仍是英国重要的经贸伙伴，其在东南亚的角色虽远不如美、日、澳等域外国家，但亦在南海主权问题及“一带一路”倡议等问题上频频发出负面的声音。对英国的“东南亚区域合作”及其中英国与东南亚国家在经济、政治、安全等领域互动的梳理是理解当代英国与东南亚关系的基础（李峰，2020）。

2.英国脱欧后 英国“向东看”

过去三年，英国在世界上的角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英国与文莱之间的关系已经持续了120多年，两国之间的关系依然牢固以及密切，基本上没有受到英国脱欧的影响。英国对文莱于2019年宣布全面实施《伊斯兰刑法》持不同意见，但英国希望双方对全面实施《伊斯兰刑法》一事产生的影响的讨论重点放在价值观上：法治、普通法的重要性以及对权利和少数群体的尊重（The Scoop，2020）。最终文莱迫于国际社会的压力承诺遵守个人隐私并批准《联合国禁止酷刑公约》以及暂停死刑。目前，《伊斯兰刑法》没有对文莱与英国之间的关系造成较大的影响。文莱依旧是英国在东盟地区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随着英国离开欧盟，英国不仅寻求在英联邦内重新建立伙伴关系，还着眼于发展东盟的新贸易关系，英国与远东的接触也正在加深。尽管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全球经济都遭受萎缩，但英国决定继续深化与东南亚地区的经济与贸易关系，还有继续保持与东盟地区在政治、社会方面的接触。

尽管东盟地区自1999年以来暂时停止建立新的对话伙伴关系，但东盟仍为英国被接纳为对话伙伴敞开了大门。2021年1月，文莱担任东盟轮值主席国之初，由文莱主持的首次重要东盟会议上，文莱外交事务主管部长艾瑞万就表示，东盟国家欢迎英国成为东盟的对话伙伴，但高级官员仍在解决接纳程序的要求。东盟目前正在制定指导方针和标准，以评估接纳英国对话伙伴的地位。东盟国家导人也接受了英国加入该地区对话伙伴的身申请。

2021年6月，在英国驻文莱大使馆举办的庆祝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95岁生日的招待会上，英国驻文莱高级专员将文莱描述为英国“在该地区最亲密的朋友”，因为文莱与英国的双边关系在过去一年中持续增长。英国还对两国之间建立战略对话的协议表示欢迎。现任英国驻文莱高级专员的目标是推进文莱人，尤其是年轻一代，与文莱的多元化社区的关联性，同时共同应对气候变化和其他全球问题。毫无疑问，文莱支持英国成为东盟第11个对话伙伴。由此可见，文莱也是英国成为东盟对话伙伴的跳板以及助推器。英国脱欧后向东看也是文莱与英国关系升温的一个关键且非常重要的原因。

3.英国希望重塑全球角色

英国不仅将自己视为一个地区大国，而且还视为一个参与全球事务的国家。虽然英国已经脱离欧盟，但是其国际价值观和希望加深与世界各地的合作伙伴合作的价值观没有改变（The Scoop，2020）。英国政府在退出欧盟后寻求与亚洲甚至在全球其他地区建立更紧密地联系。英国正在考虑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以发展亚太地区的贸易关系。英国还将与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开始自由贸易谈判。文莱是签署CPTPP协定的11个国家之一，同时，文莱也是2021年东盟轮值主席国。于是，英国也寄希望于通过文莱的东盟轮值主席国身份与号召力，在2021年推动英国加入CPTPP，以及推动东盟各国接纳英国成为东盟新的对话伙伴。英国已经扩大与东盟在恢复新冠肺炎疫情的许多领域的合作，比如商业监管、气候变化、以及低碳金融和可再生能源，但英国的雄心壮志还远不及此。

另一方面，英国加入CPTPP，与其说是建立更广阔的英国贸易圈，还不如说是英国脱欧后的焦虑所致。由于和欧盟的分家，英国在脱离欧盟这个大市场后，希望通过打造新的贸易圈来弥补英国的疏离感（张敬伟，2018）。

申请成为东盟对话伙伴是英国从欧洲转向亚洲的一个关键经济支柱，而加入CPTPP是英国向印太地区倾斜的另一个关键经济支柱。一方面，英国加入CPTPP将促进外国直接投资进入新领域，并为英国和文莱企业开辟机会。食品、制药和可再生能源是英国认为文莱可能会感兴趣的三个优势领域，它们都将得到CPTPP的支持（The Scoop，2021）。英国通过 CPTPP 寻求与文莱建立更紧密的贸易和投资联系。另一方面，随着多个经济体表示有兴趣加入CPTPP，CPTPP扩大得越多，对英国的好处就越大。如果英国获得CPTPP的一个席位，作为第一个新加入的成员，英国旨在帮助推动CPTPP的成长而塑造CPTPP的未来发展。尽管英国既不在亚洲也不在太平洋，但英国希望加入CPTPP将有助于塑造其在该地区的商业和地缘政治。这就达到英国重塑全球角色的目标之一，即英国希望在欧盟之外打造更广泛的政治和经济命运。从英国方面来看，重塑全球角色是文莱与英国关系升温的一个较为重要的原因。

四、结语

自从2020年英国正式脱离欧盟之后，英国将目光投向了与东盟及世界其他地区以建立新的经济关系。本文通过简要地回顾文莱与英国的历史关系，浅析文莱与英国关系升温的原因。2021年，既是英国寻求新的合作伙伴又是文莱肩负东盟轮值主席国这一重担的时期。从文莱方面来看，文莱与英国关系升温的原因包括文莱希望修复受全面实施《伊斯兰刑法》影响的两国关系，寻求经济多元化发展伙伴，以及受殖民历史影响而对英国保持密切关系。从英国方面来看，文莱与英国关系升温的原因包括文莱对于英国地理战略位置的重要性，英国脱欧后向东看的决定，以及英国希望重塑全球角色。

参考文献

[1]A·V·霍顿, & 方微. (1989). 英国对文莱的管理(1906—1959年). 南洋资料译丛(01), 95-107.

[2]李峰.(2020).论1945-1967年英国的“东南亚区域合作”政策及其影响(博士学位论文,南京大学).https://kns.cnki.net/KCMS/detail/detail.aspx?dbname=CDFDTEMP&filename=1021500082.nh 

[3] The Scoop，（2020）. From Brunei to Brexit: Outgoing UK envoy reflects on three years in the sultanate [online] Available at: https://thescoop.co/2020/06/26/from-brunei-to-brexit-outgoing-uk-envoy-reflects-on-three-years-in-the-sultanate/ [Accessed 13 July. 2021].

[4] The Scoop, (2021). UK seeks closer trade, investment links to Brunei through CPTPP [online] Available at: https://thescoop.co/2021/07/01/uk-seeks-closer-trade-investment-links-to-brunei-through-cptpp/ [Accessed 15 July. 2021].

[5] 张敬伟.(2018).英国加入CPTPP是伪命题. 中国外资(07),40-41. doi:CNKI:SUN:WQZG.0.2018-07-016.

文章来源 “中国—东盟区域发展省部共建协同创新中心、中国—东盟信息港大数据研究院”